看到“迷雾剧场”最新剧集《错位》的定档信息时诸暨市森剑机械配件厂，我的第一反应是，“怎么敢”？
都2024年了，还有敢不叠加所谓“社会议题”的悬疑剧？不带“社会议题”也就罢了，一部强类型剧，怎么敢找来马伊琍、佟大为这样两位生活剧的台柱子，还要求他们双双颠覆形象？
如果说让马伊琍演女警、佟大为演“黑化”作家还能算是剑走偏锋，那“破案就和生活一样”这样的“佛系”的剧宣定位，真的不是勇气爆棚吗？
毕竟，作为精品短剧的核心竞争地带，如今的悬疑剧创作都在比着叠buff。
要有社会议题性，反诈、寻孤、性侵、霸凌、网暴、家暴……总得占一样；要杂糅类型，悬疑+年代、灾难、家庭、爱情、喜剧、校园……怎么新鲜就怎么排列组合；
形式得先锋抢眼，罗生门、孤岛模式、小镇文学、东北伤痛、残酷边境、亚热带悲歌……不管是叙事奇观还是视觉奇观，总得给观众点悬疑震撼。
在这样的创作生态中，《错位》实在不算显眼。不仅“小说情节与犯罪场景高度相似”的核心悬疑概念老生常谈，执着女警+警局楞头青搭档追凶的警匪模式也实在中规中矩，之所以点开《错位》，是因为对马伊琍演女警、佟大为演腹黑作家的那一点好奇。
没想到的是，本是因选角而来，却为推理追了下去。
“错位”的选角
选角和表演是《错位》的绝对长板。
说选角是长板，不是说《错位》用了多高咖位、多大流量的演员，而让选角成为了观众的入场理由，且成功帮助了悬疑叙事。
马伊琍、佟大为不用多说，在《错位》之前主要在都市剧赛道大放异彩。很多观众入场的理由，就是想看这俩生活戏的扛把子，能把悬疑剧改造成什么样。
一旦开始追剧就会发现，《错位》不仅两位领衔主演选得好，其他主演和配角的选择也很精妙。
比如，宋宁峰饰演姜光明（马伊琍 饰演）的丈夫徐康，蓝盈莹饰演顾己鸣（佟大为 饰演）的妻子苏真真。他们一出场，熟练的观众就知道不简单。要演中规中矩的“另一半”，根本用不着这俩演员，他们一出场如果不带出点出轨、PUA和心理扭曲的戏份，实在是浪费演员。
再比如在第三集开篇才出场的，由王劲松饰演的作家唐寻。当他的脸出现在屏幕上的那一刻，观众就知道案件要有转机，新的嫌疑人要出现了。
《错位》中，类似这样的带有迷惑性的选角还有不少。徐百慧饰演的唐寻的妻子，目前出场戏份很少，但所有的观众都知道这个人物一定不简单。李彧饰演的抢劫杀人犯，也让人怀疑，怎么会让他演个只有开头几场戏的工具人。
还有路宏饰演的顾己鸣师弟兼室友贺鹏，如果这只是个引导线索的功能性人物，何必要让他来出演……
“真相只有一个，一般就写在演员脸上。”这是推理迷们谈论推理悬疑类影视剧时，常开的一个玩笑。
现在的悬疑剧创作，可能会选择用“生脸”演员出演嫌疑人，来规避这个问题。这也是最简单的解决办法。但更高级的处理方式，是用选角来迷惑观众，帮助悬疑叙事。《错位》的主创在这方面，算是艺高人胆大。
隔离苦难的精巧悬疑
烧脑，但并不苦难。
这是我在看《错位》时的核心体验。也是正是因为不苦难，或者说不那么直接“与我有关”，才让我有了追下去的情绪“体力”。
《错位》的情节牵扯个人悲剧，但并不涉及当下公共社会议题，甚至刻意与现实拉开距离。
首先，它的核心悬念——推理小说情节与罪案现场高度相似——是一个被讲了很多遍的悬疑“母题”，有着高度的假定性。有一部以畅销推理小说家为主角的美剧《灵书妙探》，甚至反复运用这个“母题”，拍了一部173集、共八季的单元剧。
《错位》中，刑警姜光明和石落（高至霆 饰演）偶然发现顾已鸣小说中所描绘的犯罪现场，与自己正在调查的案发现场离奇重合，因此进入了一个案中案、谜中谜的复杂迷局。
这个核心悬念很好看，但大部分观众都能判断出来，这种强戏剧性的情节不是现实主义的，也很难发生在自己身边。
这就比涉及反诈、寻孤、性侵、霸凌、网暴、家暴等议题的悬疑剧，少了一份焦灼痛感，多了一段心理安全距离。
其次，《错位》看到第7集，可以看出开篇的雨夜杀人案并不是主线案件。第8集的叙事重心，就已经转到了江娜失踪案上。
悬疑剧中，临时起意的无差别犯罪或是与被害者无关的连环杀人案，最容易引起观众延伸到生活中恐惧。因为，这种案件可能发生在每个人身上，不讲因果。《错位》中开篇的雨夜杀人案算是这种类型，但主创并没有强调案件的“偶然性”。
随后的江娜失踪案，就不再是无差别犯。这是一个关系多人、因由复杂、动机多重的罪案，牵涉到包括畅销作家顾己鸣、已故作家唐寻以及他们身边的一众有利益关联的角色，而非无因之罪。
对于这种案件，看主角抽丝剥茧地打开每个嫌疑人的前史，条分缕析地梳理他们的行为动机，乃至看嫌疑人在压力之下的动作变形，这其中解谜的畅快感远大于对无常和苦难的恐惧。
当然，《错位》虽然隔离苦难，但却非架空悬疑。它的个人苦难是有实感的，这既得益于人物塑造也得益于演员有着深厚生活逻辑的表演。
为了不剧透，这里简单就顾己鸣的一场戏，聊一下这个角色的悲剧性。
佟大为饰演的顾己鸣是位当红的畅销书作家，但在《黑雨》出版的短短一年多前，他还是个到处被拒、书稿都没人看的窝囊文青。
为了寻找出版机会，他挤进了一场高端酒会，但得到的却是诸多冷脸和羞辱。在愤然离场时，他的破起亚被豪车挤到门都打不开。为了离场，他在富豪司机的傲慢监视下，他掰断了门把，挤伤了手，最终从车窗挤进了驾驶座。
佟大为的这段表演，演出了社会上层结构的密匝和排外，演出了底层小人物的卑微和愤怒，也预示了一个普通人因为急功近利可能要遭遇的人格磨损。
他的委屈、愤怒，有真实的痛感，让人共情，也成就了这部戏在个人悲剧层面的实感。
罪案，不再奇观
最后，还想说说《错位》在视听层面的特点。
《错位》对犯罪现场的呈现，对侦办过程的表现，都没有形式上的刻意强化。除了开头的雨夜凶案，几乎没有惊悚的罪案场面。侦办过程，更是老老实实的跑线索、查证据，以及看似按部就班的询问谈话。它的影像，从构图、色彩到影调都是生活化的。
改名之前，《错位》的曾用剧名叫《交错的场景》，这也就意味着剧里有很多可以玩视觉杂耍的虚实交叉情节。但主创还是放弃了标新立异，选择了一种相对没有攻击性的视听风格。这种藏巧于拙，确实降低了《错位》的观看门槛。
但悬疑剧终究还是需要一些奇观的。不是说要有大尺度、血腥的镜头，而是要有像《漫长的季节》里出租车升格坠河、《尘封十三载》里过江缆车演绎时光飞逝那样，有标识性的视听名场面。
如果要说形式感，目前《错位》中仅有几场展示梦境的戏，拍出了虚实相交的超现实性。随着江娜案的展开，小说与罪案之间的关系也将更加紧密。也许在后8集中，我们可以在平静烧脑和演技品鉴之余，还有一些视听震撼体验。
【文/卞芸璐】诸暨市森剑机械配件厂